场“的设想,以布坎南为领袖;公共财政理论,先是梯伯特定理,建立了国内自由移民的一般均衡理论,其后是围绕李嘉图等价定理展开的讨论,与上述卢卡斯的工作有关,认为政府税收等价地减少了私人开支,以巴罗为重要人物;新经济史学派,重新熟悉“奴隶制度“的合理性方面,以福格尔和巴塞尔等人为首的研究;技术进步理论,例如,认为技术与制度进步都可以由市场上要素的稀缺性和市场价格诱导产生,以哈牙密和罗丹为首.
这一时期,理性主义仍然必须与来自进化论的思想抗争.例如贝克尔写了“非理性行为与经济理论“.许多人对主流经济学“理性假设“的批评集中于微观分析的两个主要对象---家庭和企业,他们和文特)认为企业决策实际上不是如此理性的,由于判定能力,信息收集能力等等的限制,决策规则往往基于习惯或长期有效的简单规则.贝克尔的回击是,经济学理性假设只是工具性的,它只是假设“假如已经观察到了一组均衡的行为,那么与那些中途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持续下来,从而无法被观察到的行为相比,这些被观察到的行为必定是看上去理性的行为“.以家庭选择为例,假如最初有两类家庭,一类是胡乱花钱,随机消费;另一类则遵从微观经济分析,仔细计算每一分钱的最大效用.那么千百年以后,当我们来观察这个社会时,我们还可能看到那些随机消费的家庭吗?他们毫无疑问地早已从地球上消失了.他们的消失是因为他们无法适应生存环境,这里确实是演进的力量在起作用.但是为了分析方便,我们假设他们消失是因为他们没有理性.这种对“理性“的理解,从苏格兰启蒙运动的经验主义哲学家休漠的人性论,人类理解论等著作就已经确立了.读者可以从休漠的著作中发现,他走的更远,认为据此看来,动物如狗,也具有理性.大约与贝克尔同时,艾智仁也发表了他的名篇,“不确定性,演进,与经济学“,以从洛衫矶出发到芝加哥,随机选择行车路线的一群汽车为例,论证了与贝克尔的一样的道理---生存下来的行为必定看上去是理性的.
我所谓“正宗经济学传统“就是指从休漠和亚当.斯密发端的经验主义哲学基础上的经济学传统.这一传统,由于其内在的熟悉论特征,必定是古典自由主义的朋友.所以它才能经过了奥地利学派和芝加哥学派的发展,成为今天的自由主义经济学.
第三阶段是从八十年代末博奕论重写经济学开始的.记得海耶克在临终前最后一本书中写过,他对博奕论研究方法寄予一定的期望.关于博奕论,香港读者已经不会感到生疏了,因为从1994年博奕理论家获得诺贝尔奖以来,本港新闻章曾经着了魔般地宣传过大约半年吧?香港是个以短期投机为中心的大市场,在这里,“名牌“意识始终主导着我们的追求.不论如何,博奕论是目前社会科学研究可以使用的最好的工具了.
当理性主义运动把经济学家们带到信息社会的九十年代时,他们发现所处理的几乎所有经济问题都应当被理解为理性的人们之间交互作用进行决策的问题.早在1978年,哈佛大学闻名思想领袖,丹尼尔.贝尔就写了资本主义的文化矛盾,他告诉我们,在后工业社会里,我们玩儿的是一场“人与人之间的博奕“.经济学家已经落后于时代了!
克莱珀斯,这个年轻的博奕论“四人帮“首领,他应当与宾默尔并列,成为首先熟悉到博奕论存在的基本问题的学者.他们的著作及文章太多,这里不一一列出了,读者可以参看他们最近的著作:克莱珀斯,博奕论与经济建模,宾默尔,博奕论与社会契约.在博奕论研究中,诺贝尔委员会实在是忽略了太多的杰出贡献者.事实上只有纳什那种真正天才的开拓性的工作使他当之无愧为这个领域的先驱者.但是我想强调,夏仙义对政治和道德哲学的关心,使他成为把博奕理论应用于社会基本问题研究的先驱者.
我们看到,诺贝尔委员会把1995年的奖项给了卢卡斯在“中期“的工作,从上述理性主义运动的广阔意义上看,这只是1994年博奕论得到诺贝尔奖的余音.
三.对批判的再批判---理性的极限
做为这篇相当冗长的评论文章的结语,我想对经济学理性主义运动做一简短评价.如上述,主流的正宗的经济学家们,继续了休漠开创的经验哲学传统,把“理性“假设做为一种方便的“工具“推展到了一种极端的境界.以贝克尔后期的新经济增长模型为例,在贝克尔模型里,第一代家长在决策时使用的是所谓“王朝效用函数“.我们可以理解,贝克尔是依据了同样的,上面引述的他反击进化论时的理由---那些能够生存下来被我们观察到的家族或“王朝“一定是看上去理性的,祖祖辈辈最大化他们王朝效用函数的家族.但是当我们在博奕论中试图接受贝克尔的观点时,我们会碰到麻烦.
克莱珀斯和宾默尔具体讨论了纳什均衡的意义,他们的结论,象老前辈阿曼的看法一样,仍然是:所谓“均衡“只不过是大家都认为显然的,游戏的一种玩儿法.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大家都认为这同一种玩儿法是“显然“的呢?克莱珀斯在微观经济学教程410-417页列举了五种解释.总括来看,这些解释最终依靠于人们共享着的知识传统的特性.这在我自己的研究里称为“知识结构“.